十八世紀末期,羅特希爾德(Rothschild)家族憑藉遍佈歐洲各地的信息收集網路,使他們能提前一天得知拿破崙在滑鐵盧戰敗的消息,因而準確地控制了當時的英格蘭銀行和英國貨幣發行權,使他們在歐洲獲得了巨大的財富,直到十九世紀中,被公認為全世界最富有的家族。這一段歷史故事,說明了及時掌握有用和準確資訊的優勢。
本年初,澳門中央圖書館推出『全民網上閱讀平台』網頁,為身處澳門的市民及遊客提供無限的網上閱讀資料,當中包括各類圖書、雜誌、報章、學術論文等讀物的全文內容。過往,只有在大學的師生和學術研究者才能獲得的文章資訊,現在澳門每位居民都唾手可得,可見政府對推動居民閱讀素養的重視,而且樂於投放資源,讓市民獲得更多高質有用資訊。
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。身處資訊年代,我們每日接觸的資訊以海量計算,有研究指出,現時一般人透過網路、電視或其他媒體每天接收的信息超過十萬個字元,人腦要處理這些超載信息量,不但會導致注意力難以集中,也容易失去深度的思考,甚至患上資訊焦慮症、網路成癮症、手機依賴症等症狀。面對資訊上的超載、良莠不齊造成資訊消化不良等問題的衍生,普羅大眾尤其是兒童和青少年在接收信息的過程特別存有隱憂,時有聽聞網上討論區的日本福島事件引玫的“盲搶鹽”等煽動和不實言論、更有色情、暴力、騙局等網站的屢遏不止、外地曾有青少年透過“網上教學”自製炸彈、甚至本人的電子郵箱不時也莫名奇妙地收到“特價安眠藥快遞服務”等垃圾郵件,可見我們的其實已身處資源豐富但隱藏龍蛇混雜的資訊叢林。
本人也做了個簡單的小實驗,就是在網上搜尋器鍵入“資訊爆炸”四個字,便可在0.04秒間找到一千八百四十萬項結果。這是甚麼概念?若我們以一分鐘讀畢一篇資料的速度查看所有結果,我們便需要付上35年時間不眠不休來閱讀,這當然是不可能的。由此可見,我們面對的不只是有害資訊,還要處理大量資訊篩選,可想而知,過去掌握信息的人能運籌帷幄,今天能篩選出有用資訊的人才能突圍而出。
因此,除了傳統的規管思維,我們其實更應將工作重點放在培養青少年對資訊的甄別與運用能力,協助青少年建立良好的“資訊消化系統”,讓他們有能力在接受資訊的時候,會從不同角度判斷資訊的真確性,學會如何過濾當中的不良或不必要成分,從根本上找到應對資訊氾濫的方法。要達到上述目標,我認為家庭、學校與社會團體都應在各自“陣地”中發揮作用。
首先,家庭環境正是青少年受教育的起點,家長對孩子的充分關懷和適度指導,從小啟發多角度觀察與思考,鼓勵主動與家人和師長溝通,那麼對孩子學習判別是非、建立良好價值觀和促進家庭關係必有莫大幫助。但新一代父母能投放於教養子女的時間卻愈來愈少,因為各人都疲於奔命地為工作打拼,而且工作壓力日增,至使“家教”普遍出現質量齊降的局面,但“生兒”和“育女”畢竟都是父母的天職,所以為人父母者必先在生育前作好規劃和考慮,不能把養育的責任都全靠學校、上一代父母、以至家傭。
第二,今天的教育工作者任重道遠,既要做好傳統的“知識傳授者”,也要兼任起“思想引導者”的角色,在科學化、系統化與專業化的脈絡下,培育學生自行蒐集、分析、組織、應用身邊各種資訊的能力與技巧。當然,教育的重擔總不能全都寄放在學校及老師身上,但我仍建議有關當局和教育界能在未來的教育上多下功夫,強煉學生的批判能力,把握快將完成《澳門非高等教育發展十年規劃》的機遇,為長遠的教育發展鋪路、為未來的青年成長把關。
另外,在澳門受政府直接或間接津助的社團數以千計,當中不乏青年團體、社區團體和家庭服務團體,而團體中又有不少有識之士如社工、輔導員、培訓員等,他們都有能力和責任協助提升青少年與家長的信息消化能力、親子溝通技巧等。依我所知,目前不少政府部門和社團也有舉辦專為父母而設的課程或工作坊,目的協助家長與子女之間開展更好的溝通,比如增進對互聯網、潮語的了解,或是學習和年輕人的溝通技巧,為建立良好的親子關係增添一臂之力,也間接促進澳門社會的和諧發展。據悉,這些課程的出席人數都是寥寥可數,可能反映出現今父母對家庭溝通的意識仍有待提高,所以有關方面應該加強宣傳。同時可見,政府雖然在資源投入不遺餘力,但結果能否有效到位發揮作用,都需要各方持續檢討完善。
資訊科技不斷普及,資訊傳播的渠道和方式必定會越來越多,而我們將接觸的資訊量也必定會越來越大,在這個“資訊爆炸”的年代,資訊良莠不齊,故此,政府、學校、家庭、社團必須多方聯手合作,建立健康互動的社會體系,一方面加以有效的規範和管理,另一方面著力推動資訊使用者尤其是年輕人的自我“資訊消化系統”健康成長,從而培育出對各類資訊的判斷力、洞察力和吸收力,應對資訊日漸氾濫的挑戰。